《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》
“上古诗是用来记事的,歌是用来抒情的,歌与诗合流后,产生了诗三百”,既然诗是用来记事的,那么实用性可能是诗产生的动因之一。从结绳记事到以文字记事,经过漫长的历史岁月,这是不必言说的,但是究竟何时开始用诗来记事,历史没有明确的记载,也很难具体考证。《易》的记事文字已有韵的意味,或许《诗经》产生时早已发展到以诗来记事。现在我们多把《诗经》看作优秀的,伟大的文学作品,其的审美价值非常之高。其实从《诗经》的产生来看,它的实用在当时一定远远大于审美功能。从中国早期的陶器来看,如半坡陶器,现在看来是伟大的艺术品,因为它抽象的花纹已达到较高的艺术水准。但是从蒙昧时期的现实和先民的心理来推想,陶器的实用应该是蒙昧时期的先民的首要追求,审美则是在实用之后的事情了。这一点可以使我们体会到上古艺术的共性――实用与审美的交融。体会到这一点我们就会想:或许实用是《诗经》产生的动因和功能。
诗的实用记事功能汉代人早已有了明确的认识,这表现在汉人训“诗”为“志”:“诗之为言志也”,“诗之言志也”(《洪范?五行传》郑玄注),“诗,志也”(《吕氏春秋》,《说文解字》)。以上“志”有怀抱,记忆的意思。
《诗经》是诗、歌合流后产生的作品,自然具有诗的功能。这观点是可以在《诗经》中找到例证的。在《诗经》中可以看作纯记事的作品就占相当的比重。《大雅》中《文王》《绵》《大明》等记述周先祖创业等史实。“挚仲氏任,自彼殷商,来嫁于周。曰嫔于京,乃及王季,维德之行,大任有身,生此文王”(《大明》)。它诗不再例举,仅以此窥豹而已。
另外《诗经》中很多作品的叙事成分远大于抒情成分。这也可以看出《诗经》作品受记事的影响,仍保存着诗记事的习惯。《豳风?七月》:“七月流火,九月授衣。一之日觱发,二之日栗烈。无衣无褐,何以卒岁?三之日于耜,四之日举趾。同我妇子,馌彼南亩。田畯至喜。七月流火,九月授衣。春日载阳,有鸣仓庚。女执懿筐,遵彼微行,爰求柔桑……七月鸣鵙,八月载绩。载玄载黄,我朱孔阳,为公子裳”,真实记述了农人劳作、生活。《豳风?东山》:“我徂东山,慆慆不归;我来自东,零雨其蒙。我东曰归,我心西悲。制彼裳衣,勿士行枚。蜎蜎者蠋,烝在桑野;敦彼独宿,亦在车下。我徂东山,慆慆不归;我来自东,零雨其蒙。果赢之实,亦施于宇;伊威在室,蟏蛸在户;町疃鹿场,熠燿宵行。不可畏也,伊可怀也……”诗再现了征人的战争的环境。这些叙事应都是记实。这类作品中虽有部分主观情感。“无衣无褐,何以卒岁”,“我东曰归,我心西悲”等感情抒发的语句,但情感的抒发与大篇幅的记事相比,显得很微弱。
《颂》是诗实用功能的另一种表现形式——祭祀、助祭。这也可能是《诗经》产生的又一原始动因。《毛诗序》说:“颂者,美盛德之形容,以其成功,告于神明者也。”由此可知《颂》是用来祭祀天地,祖先等神明的。告于神明,当以歌舞,音乐,祝词,并且献上供品或战利品。《左传》中有许多告庙的记载。祭祀的形式大略有两种:巫觋以各种媚态,“秽词”来引神降临(《楚辞》王逸注有明确的说明,闻一多也认同西方也有类似的事),或者以肃穆庄严的形式,由天子,诸侯,贵族等献馘或献新。后者应是在前者发展起来的,因为前者带有更浓烈的原始巫术色彩,后者则更多的是宗教意味。《颂》从产生的时间和其内容来看,都是用于宗教祭祀的。如《清庙》:“於穆清庙,肃雍显相。济济多士,秉文之德。对越在天,骏奔走在庙。不显不承,无射于人斯。”《毛诗序》:“《清庙》,祀文王也。周王既成洛邑,朝诸侯,率以祀文王焉”,《笺》:“清庙者,祭有清明之德之宫也,谓祭文王也。天德清明,文王象焉,故祭之而歌此诗也”。祭祀文王时唱诗,明确《颂》的功用—祭祀、助祭。《烈文》:“烈文辟公,锡兹祉福。惠我无疆,子孙保之。无封靡于尔邦,维王其崇之。念兹戎功,继序其皇之。无竞维人,四方其训之。不显维德,百辟其刑之。於乎,前王不忘! ”《毛诗序》:“烈文,成王即政,诸侯助祭也”,另外《毛诗序》:“《天作》,祀先王先公也。《昊天有成命》,郊祀天地也。《丰年》,秋冬报也。”《颂》的其他篇章也大类如此。可见以上推想或然。
此外西方有些民族还保留着祭祀时唱歌或诗的习俗,从这点也说明诗具有祭祀,助祭的功用。结合泰勒和弗雷泽的研究成果,我们知道人类早期的祭祀是舞和自然声音的模仿,到了后期人们才创造了实词,把实词用于生活交流和祭祀活动。闻一多也说“感叹字是情绪的发泄,实词是情绪的形容,分析与解析”,所以在宗教的祭祀活动中西方产生了歌﹑诗歌,而中国则具有了很高艺术价值的《颂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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